第(2/3)页 第七天傍晚,天色阴沉,像是要下雨。 沈生澜刚把晾晒的衣物收进来,就听见院门又被敲响——这次是三下轻,两下重。 她的心猛地一跳。 阿青已经跑去开门,门外站着的人让两人都愣住了。 是蒋应韩。 他瘦了很多,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眼睛亮得惊人。 一身墨色长衫,外面罩着件灰鼠皮大氅,手里拎着个包袱,风尘仆仆,却站得笔直。 “澜儿。”他先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。 沈生澜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她设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,想过要说什么,要问什么,可真的见了面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 还是阿青机灵,连忙接过包袱:“蒋公子快进来,外头凉。” 蒋应韩走进院子,目光先落在石桌旁写字的安安身上,又移到席子上玩布老虎的宁儿,最后才回到沈生澜脸上。 “你……好了?”沈生澜终于找回了声音。 “好了,”蒋应韩笑了笑,“韩清辞医术高明,捡回条命。” “进来坐吧,我去沏茶。”沈生澜转身进屋,手有些抖。 屋里烧着炭盆,暖洋洋的。 蒋应韩解下大氅,在桌边坐下。 “安安,这是蒋叔叔,”沈生澜介绍,“叫叔叔。” “蒋叔叔好。”安安乖巧地叫了声。 蒋应韩从怀中掏出个小玩意儿——是个精巧的九连环:“给安安的见面礼。” 安安眼睛一亮,接过九连环:“谢谢叔叔!” “去和阿青姑姑玩吧,娘亲和叔叔说会儿话。”沈生澜摸摸他的头。 安安抱着九连环跑出去了。 屋里只剩两人,炭火噼啪作响,茶香袅袅。 “你怎么……”沈生澜不知该从何问起。 “我从金陵来,走的水路,在苏州换了车,绕了点路,避人耳目。”蒋应韩自己倒了杯茶,喝了一口,“韩清辞本想一起来,但朝中有事绊住了,过些时日再来。” “你的伤……” “无碍了,只是阴雨天还有些酸痛。”蒋应韩看着她,“你瘦了。” 沈生澜摸了摸自己的脸:“还好。宁儿很乖,安安也懂事,没什么操心的。” “那就好。” 又是一阵沉默。两人之间隔着太多东西——算计、救命、守护,像一团乱麻,理不清,剪不断。 “澜儿,”蒋应韩放下茶杯,“我是来道歉的。” 沈生澜抬眸看他。 “我知道,道歉没用,”他语气平静,“我算计你,利用你,差点害死你和孩子。你恨我是应该的。但我还是要说——对不起。” “然后呢?”沈生澜问,“说完对不起,然后呢?” “然后……”蒋应韩顿了顿,“我想留下来。在杭州做点生意,置个宅子,偶尔来看看你们。如果你愿意,我们可以做邻居;如果你不愿意,我就住远些,不打扰你。” 他说得很诚恳,眼神清澈,没有半点算计。 沈生澜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忽然想起很多画面——京城酒楼里谈笑风生的他,隐雾山洞里奄奄一息的他,江上拼死护她的他。 “蒋应韩,”她轻声问,“你到底是谁?仇家的人?前朝遗民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