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辽阔的大草原上,顿河静静流淌,顿河左岸,两支军队正在奋力厮杀。 其中一支部队举着五花八门的图腾旗帜,显然来自大草原上的部落。 另一支部队则装备精良,举着血火双头鹰的哥萨克旗帜和喷火巨龙的近卫龙骑兵旗,现在来自东罗马帝国。 两支军队在人数上相差无几,但哥萨克和近卫龙骑兵的装备明显比部落兵更加优良,尤其是近卫龙骑兵,还配备了大量的火枪和长矛。 当草原部落还是依照老样子,将大军分为三路包抄上来时,他们却惊讶地发现,对方也分成了三路,左右两军的哥萨克骑兵迎头撞上了对手,中军的古怪骑兵则直接下马,布置阵型。 一般而言,在骑兵对冲中,先跑起来的一方占据绝对优势,速度越快,冲击力就越强。 布置在中路的部落骑兵虽然疑惑,但也没过多迟疑,快马加鞭,转眼间便冲到了龙骑兵面前。 草原骑兵在长久的战斗中早早摸索出了一套对待步兵军阵的方法,他们往往不会硬碰,会率先绕到步弓手保护不到的敌军侧翼,利用骑弓消耗步兵,采用骑兵回旋战术一步步拖垮对手,导致他们露出破绽,再压上至关紧要的重骑兵,一举破敌。 这种方法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重骑兵的优势,曾在蒙古西征中大放异彩,没能让罗斯人引以为傲的重步兵占到一点好处。 然而,正当游牧骑兵将要进入射程,准备掏出骑弓时,对面的前排长矛手却骤然分开,露出隐藏在身后的火枪手。 一轮枪响,一阵硝烟,冲在最前的游牧骑兵轰然倒地,连呻吟都发不出来,就被后方的同袍碾为烂泥。 火器已经出现了几个世纪,游牧骑兵对此并不陌生,在度过初期的混乱后,他们立马分散站位,重新整编。 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,对手的火枪不仅射程远,威力大,准度也比之前的火器高出不少。 近卫龙骑兵的战士们开始变阵,前排下蹲装弹,第二排火枪手则迅速架枪。 又是一轮枪响,又是一阵硝烟,游牧骑兵终于开始有所顾忌,马速也放慢了少许。 弓骑兵们开始明白,他们已经无法凭借骑弓来消耗敌人,只能拔出马刀,和为数不多的重骑兵一起做最后的冲锋。 发现敌军意图后,传令兵挥动令旗,龙骑兵再次变阵,长矛手举着五米长的矛柄,对向四面八方,挡在了骑兵们冲锋的道路上。 远方的山丘上,海达尔·格莱看着这一幕,紧紧咬住牙关,脸色极为难看。 “一群混账,我们怎么可以打得这么惨!” “哪怕面对最精锐的罗斯部队,我们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招架之力!” 他环顾四周,恶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几位部落首领,但显然得不到答案。 “大汗,他们的装备已经远超我们了,草原健儿再勇猛,也没办法打这种仗。” 一位部落首领轻声说道。 “而且,他们的指挥官显然很有水平,不是莽撞的罗斯人可比。” “他们的指挥官是谁?我不信那个哥萨克酋长有这样的才能!” 海达尔压抑着情绪,胸膛上下起伏。 “根据情报,对面的指挥官并非君士坦丁堡的查士丁尼,而是一位名叫贡萨洛·德·科尔多瓦的年轻将领。” “至于那个希腊人,很久都没有出现了,估计在君士坦丁堡陪他的儿子。” 部落首领瞟了一眼满脸愤怒的海达尔,眼中露出些许不屑。 海达尔天赋平平且好大喜功,除了血脉,没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。 若不是为了部落利益,他才不会将女儿嫁给这个纨绔,支持他竞争大汗之位。 “此人是查士丁尼的至交好友,我们原本以为他是凭关系上位,看来我们都错了。” “大汗,我们现在还没有彻底失败,就算失败,我也会保护您离开这里。” 部落首领说道。 海达尔猛吸一口气,重重点了点头。 海达尔是克里米亚前任大汗哈吉·格莱的儿子,孛儿只斤家族术赤系后王,克里米亚汗国新一代大汗的竞争者之一。 哈吉·格莱的确是东欧大草原上的一代雄主,花费半生时间将克里米亚地区牢牢掌控在手中,彻底脱离了拔都萨莱的掌控,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自主政权。 当然,无论是后人所说的克里米亚汗国,大帐汗国还是喀山汗国,诺盖汗国,他们的自称一直都是术赤兀鲁思,一直自诩为术赤封地的正统继承人,将其他势力贬为叛军,属于同一个国家的不同宣称者,而非完全分裂的几个独立国家。 然而,克里米亚汗国在本质上依然是部落联盟,终究逃不过内斗的命运,哈吉·格莱一死,他的几个孩子围绕着汗位再度爆发内战,每一个儿子都代表着不同部落的利益。 在哈吉·格莱诸子中,有能力争夺汗位的一共有三个,分别是努尔道拉特·格莱,明里·格莱和海达尔·格莱,前者势力最大,后者势力最小。 努尔道拉特是名义上的正统大汗,但两个兄弟根本不认,尤其是明里·格莱,自顾自拉出一支部队,在克里米亚周边和努尔道拉特反复拉锯,征战不休。 除了汗位冲突以外,努尔道拉特和明里在外交上的分歧也十分严重。 努尔道拉特将莫斯科视为最大敌人,主张与包括大帐汗国和立陶宛在内的周边势力缓和关系,共同遏制莫斯科和东罗马。 明里则主张与莫斯科修好,将大帐汗国彻底打垮,占据拔都萨莱。 至于海达尔,他的势力本来就小,只求割地一方,顺便观望局势,准备坐收渔翁之利。 远方的战场上,换上马刀的轻骑兵和少量的重骑兵已经冲进了军阵,溅起一片血花,但并没有起到决定性的作用,长矛和火枪方阵很快从混乱中恢复过来,长矛手换上刀剑,火枪手换上板门大斧,和失去冲势的骑兵战作一团。 左右两侧,海达尔的部队暂时还能支撑,哥萨克的装备已经遥遥领先,身上都穿着轻便皮实的棉甲,头上还戴着铁盔,在战斗中占到了不少优势。 “大汗,我们该撤了,吹响号角吧。” 部落首领重重一叹,脸色也是铁青。 “撤?要我赶来消灭他们的人是你,现在说撤退的也是你,我怀疑你已经投靠了希腊人,准备出卖大兀鲁思!” 海达尔面目狰狞,大吼大叫。 “大汗,我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,他们依靠水路运输,我们没办法像对待其他敌人一样袭扰粮道,我也是想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将他们推下大海。” “如果您放任他们在河口附近站稳脚跟,他们坐拥海路之利,可以很快运来大量的士兵和人口,迅速建成一座座坚固的要塞,逐步压缩我们的生存空间,这样一来,我们就真的没有希望了!” “但现在,我们已经战败了,应该做的是尽可能将更多的士兵带回去,重整军心。” “我们的两翼损失不算大,他们在马术上远不如我们,我们完全可以全身而退!” “我建议您向其余两位王子求和,我们中任何一方都已经不是希腊人的对手了!” 部落首领眉头一皱,但也还是耐下性子,向海达尔解释着。 “不能撤!连这些人都赶不走,我还如何跟两个兄弟争夺汗位!” “我娶了你的女儿,你答应帮我夺取汗位的,怎么能半途而弃!” 海达尔一听,使劲摇头,拔出弯刀,大声怒吼,准备将最后的亲卫队投入战场。 这时,后方的河面上传来一声炮响,几艘舰船高挂着血火双头鹰的旗帜,正顺着顿河,极速驶来。 一阵马蹄声紧随而至,人数不多,但仿佛死神的巨锤,敲响了夺命的钟声。 海达尔向河面望去,顿时脸色惨白,嘴唇颤抖,说不出一句话。 几艘大船的甲板上,站满了海达尔部落的老弱妇孺,船上的水手使劲抽打着他们,恸哭声和尖叫声传遍了整片河面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