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李搏一进关立马愣住,有那么几秒钟还以为走错地方了,与其说这是城防关卡,还不如烂尾建筑工地更为合适。 一多半的房屋都已倒塌,满地瓦砾碎石,乌烟瘴气,臭味熏天,土墙断壁之间,散落着一群群伤兵蜷缩呻吟。 房蟠带两人去见田御道,他正站在角楼上审视敌情,指挥部下防御,听到汇报转身。头发蓬乱,满面征尘,比在田府时消瘦了许多,但目光炯炯,刚烈豪情仍在,见了李搏眼中露出别人难以察觉的情感,“数儿,怎么是你!” “爸……父亲。”毕竟不是亲生,李搏的称呼很是生硬。 “你不是在慕云观吗?煮石师兄陪你来的?他人呢?” “他没来,这事——说来话长。” 轰! 一块巨石砸过来,距离只有四五米远,石块乱迸,尘土四起。 “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。房蟠,带他下去,还有这个……”田御道扫了日蕴秀一眼,“小姑娘。” “等等父亲。”李搏急忙拿出截获的密信,“你看这个。” 田御道一瞟封皮,眼光闪亮,夺过来快速浏览,冷笑道:“不错,是晴横山的笔迹。半月攻破,嘿嘿,想得美!”扬声向四周高喊,“诸位弟兄,将士们!晴横山说要在半月之内拿下咱们麟角关,大伙同意吗?” “不同意!”呐喊从四面八方传来,几乎异口同声,共鸣回荡在山谷间。 “那就给我使劲杀!”田御道振臂高呼:“西北雄风,钢铁意志!” “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!” 这是他所统御的西北军团标语。全军同声呼喊,气冲云霄,声震天地。 田御道欣慰点头,一手指着下方蜂拥冲来的红蓝人潮,一手按在李搏肩头,“数儿,你也看到了,你在这里屁用不顶,我也没有多余兵力专门保护你。所以,赶紧给我滚回家去!保护好你娘,照顾好潮儿,就是最大的孝心,懂了吗?” 他语气虽凶,但李搏还是能从气质眼神中感觉出细微的情感波动,对自己——对田数的关心爱护,心中涌起亲情,“父亲,我不走,我要和你一起杀敌。” “你不走?”田御道纳闷。 所谓知子莫若父,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他是最“清楚”的。之前田数临阵脱逃那件丑事还时时萦绕心头,偶尔想起怒火犹在。但此刻,忽然发觉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变了许多,退后两步谛视。嗯,果然不一样了,难道是在慕云观修行的缘故? 轰隆!咔嚓!杀!!! 火石还在降下,箭雨漫天乱飞,罗桑国的前锋部队已经逼近城墙,时间紧迫,大局为重,没多少功夫顾念儿女私情了。 田御道暗暗叹息,对天默祷:老天爷,我田家人丁单薄,五代单传,如果这次真要失守,就让一切灾厄都降临到我的身上。请您大发慈悲,保佑这个孩子吧。 完毕后拔出佩刀,向天一举,大吼道:“兄弟们!罗桑狗瞧不起咱们,今天就让贼人知道厉害,知道咱们大夏男儿的不屈豪情。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!杀啊!”说着带头冲了下去。 两个月来,双方鏖战了几十场。晴横山的驸马军团是罗桑国最精锐的部队,兵威盛壮,器械良多。他出征前就已对罗桑国皇帝烈阳兴忠夸下海口,志在必得,一来立即发动强攻,地道、放火、反间、刺杀,能用的招数全都使尽了,可就是突破不了这个关口,全被田御道凭险打退。 顿兵城下越久,战局对攻方越是不利,麟角关距离罗桑国本土极远,山路崎岖,粮草补给困难,万一大夏国援军赶来,极有可能陷入两面作战的窘境。晴横山自幼熟读兵书,不可能不知,田御道利用他这个心思,半个月多前,故意散播撤退消息,诱他上当,晴横山果然中计,轻躁出击,损失惨重。 田御道虽然反击成功,扳回一点局面,但军力毕竟和对方差距太大,手下正规军加上麟见城郡守朱旺紧急调派的民兵,总共才五万人马,在多次拼杀中幸存下来的不足一半,带病带伤,精神萎靡。城防也在猛烈炮火轰击下破损严重,大部分角楼坍塌,城墙上好几处裂缝,三座城门已有两座被攻破过,虽经修补,已形同虚设。 更为不利的是,大败之后,晴横山改变策略,不再硬上,围而不攻。派遣轻骑袭击田御道的运粮队,切断樵采水源补给和通讯联络路线,白天扯旗,晚上擂鼓,虚张声势恐吓,搞得他疲于应付,劳顿不堪。 李搏赶到之时,晴横山正在谋划最后总攻。他密信中估计的不错,以此时关内兵力状况,绝对撑不了十天,说半月已经预留了余地。 田御道嘴上鼓舞士气,心里明白得很,此时要做的,只是尽到一个军人的天职。西北雄风,钢铁意志。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。 第(1/3)页